当前全球经济形势的特征及风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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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可伟

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主要经济体采取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复苏。总体而言，全球经济复苏步伐正在逐步加快，中国、美国、欧元区、日本等经济体在刺激全球经济复苏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前全球经济形势的特点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全球经济已进入加速增长的“新阶段”。

当前，世界经济正处于后危机时代的转型调整时期。全球经济运行的显著特征是复苏步伐逐渐加快，动能不断增加。未来一段时间，全球经济增长率预计将超过1980年至2017年的平均值。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从1980年到2017年，全球经济的平均增长率为3.52%。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18年4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和经济增长率预测，2018年和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率将继续保持在3.9%，2018年至2023年全球经济年均增长率将达到3.8%，比1980年至2017年的平均水平高出0.28个百分点。

其次，全球劳动力市场继续改善。

美国劳动力市场继续保持良好的发展趋势。2018年5月，失业率降至3.8%，为197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欧洲劳动力市场已经回到危机前的水平。2018年4月，欧元区的失业率为8.5%，保持200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日本已经回到了上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破裂时的水平。2018年4月，失业率低至2.5%。新兴经济体劳动力市场整体改善。俄罗斯的失业率已降至4.7%的低水平，而巴西和印度的失业率一直保持在相对较高的水平。随着全球经济复苏的加速，预计全球劳动力市场将进一步走向充分就业。

第三，世界主要经济体的通货膨胀水平在波动中不断上升。

推动全球通货膨胀上升的主要原因包括全球经济活动的复苏、石油价格和商品价格的稳步复苏，以及美国、日本和欧洲等主要经济体工资收入的加速增长。今年以来，美国cpi和核心cpi持续上升，5月份分别同比增长2.8%和2.2%。今年5月，欧元区的协调cpi升至1.9%，核心cpi升至1.1%，两者在2018年都创下了欧元区的新高。日本的通货紧缩压力仍然很大，其核心cpi在5月份为0.7%。新兴市场的国内通胀率没有显著上升。5月份，巴西、俄罗斯、南非和印度的cpi同比增长率分别为2.86%、2.40%、4.29%和4.31%。

第四，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已经从宽松转向紧缩。

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为了应对危机，世界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迅速趋同，各国央行相继采取扩张或极端扩张的货币政策，实施各种非常规政策工具应对危机和衰退。危机过后，美联储率先加息。从2015年12月到2018年6月14日，美联储七次加息，将联邦基金利率的目标区间从0-0.25%推高至1.75%-2%。预计今年还会有两次加息，今年四次，明年三次。此外，美联储开始逐渐缩小其表。欧洲央行(ECB)和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通过持续降息实施货币政策扩张，并分别于2014年和2016年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qe)的基础上相继推出“负利率”政策。目前，两大央行都显示出货币政策逐步正常化的迹象。通胀率和通胀预期的上升将使欧洲央行逐步降低资产购买规模，取消负利率政策。日本的通胀率和通胀预期仍然很低。为了实现通胀目标，超低利率货币政策将继续，但债务购买规模已经缩小。

第五，全球贸易已经复苏，但贸易摩擦的威胁增加了。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贸易额年均增长率远低于金融危机前的水平，也低于全球经济增长率。2017年，国际贸易呈现复苏势头，年增长率为4.7%。世界贸易组织(世贸组织)已将今年全球贸易额的增长预测从此前的3.2%大幅上调至4.4%。2017年12月，波罗的海干散货运价指数(bdi)一举突破1700点，为2014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全球贸易复苏的原因一方面是发达国家经济复苏推动的外部需求扩大，另一方面是商品价格反弹。然而，特朗普上台后，以“第201条”和“第301条”为由，引发了针对贸易货币的贸易摩擦，对全球贸易前景产生了巨大影响。

第六，全球投资前景看好，但不确定性依然存在。

2008年的金融危机不仅重创了国际贸易，也严重影响了全球投资。根据《联合国世界投资报告》，2017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下降23%，至1.43万亿美元，这主要是由于跨境并购大幅下降22%。流入发达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37%，至7120亿美元。流入发展中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保持稳定，为6，710亿美元。发达国家仍然是世界上外国投资的主要来源。2017年，跨国公司在发达国家的对外投资略微下降3%，约为1万亿美元，占全球对外投资总额的71%。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外国投资下降了6%。中国的对外投资下降了36%，至1250亿美元。全球经济和贸易增长预计将在2018年加速，这可能会促进全球外国直接投资的增长。然而，地缘政治风险和政策不确定性的上升可能会影响2018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的复苏。此外，美国的税制改革可能会影响美国跨国公司的投资决策和全球投资格局。

第七，全球新旧动能转换加快。

近年来，创新战略已经成为世界各国的共同需求。许多国家已经将智能制造作为国家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如德国工业4.0、美国互联网制造、日本智能制造等。俄罗斯和印度也提出了各自的智能制造战略，新旧动能的全球转化将非常突出。同时，随着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云计算、云服务和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通信和数据技术的不断进步，新经济、新模式和新格式不断涌现。

尽管总体积极趋势明显，但全球经济也面临一些风险。

首先，“反全球化”的趋势正在升温。

全球化不仅是一个概念，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显著过程。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存在着反全球化的长期隐患。近年来，“反全球化”的升温势头加剧。在欧洲债务危机中，欧盟中的右翼甚至极右翼政党已经成为其政治生活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在英国退出欧盟公投中，大多数人选择离开欧盟；在美国，特朗普这个从未涉足政治的商人已经退出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巴黎协定》(Paris Agreement)、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伊朗核问题全面协定》(Comprehensive Agreement)和联合国人权理事会(United Nations Human Rights Council)。这些事件凸显了美国和欧洲社会“反全球化”的上升趋势。“反全球化”思潮凸显了少数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经济全球化所蕴含的深刻矛盾，暴露了西方国家社会矛盾日益加剧的现实和西方民主政治的弊端。日益增长的“反全球化”思潮将对全球经济产生巨大影响，减少全球贸易，形成投资壁垒，阻碍文化交流，甚至引发社会动荡。负面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第二，中国和美国能避免修昔底德陷阱吗？

修昔底德陷阱意味着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须挑战现有的大国，而现有的大国也将对这一威胁做出回应。目前中美之间的冲突主要表现为贸易摩擦，不能完全排除未来升级的可能性。这不仅会对两国产生巨大影响，而且不可避免地会对全球经济和贸易产生影响。根据彭博社的研究报告，假设特朗普政府挑起的贸易摩擦将全球关税水平提高10%，2020年全球贸易额将萎缩3.7%，全球经济将萎缩0.5%，经济损失可能高达4700亿美元。同时，“贸易战”将摧毁世界贸易组织(wto)倡导的全球多边贸易规则。

总的来说，未来全球经济复苏的前景是光明的，但惊人的能量也隐藏着风险，没有哪个经济体能够幸免。如何控制风险，防止冲突升级，需要各国政府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审慎决策，共同维护全球经济复苏的基础。

(作者是中国工商银行城市金融研究所高级分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