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难选择”下宏观政策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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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记者王璐

2018年过半。上半年，中国经济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加，国内经济运行稳定，企业信用风险暴露，房地产泡沫持续加剧。下半年的经济趋势是什么？该政策如何在对外开放、稳定增长和控制风险之间找到平衡？对此，国家信息中心首席经济学家朱宝良告诉记者，要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坚定不移地加强金融监管。对于中美贸易摩擦可能带来的影响，我们应该预先判断，预先计划，尽力控制分歧。

上半年中国经济运行基本稳定

“中国经济在2011年第四季度突破9%，在2012年第二季度突破8%，在2015年第四季度突破7%。经济增长率一直在下降。然而，自2016年第二季度以来，经济已开始停止下滑和稳定，并取得稳步进展。”朱宝良认为，2018年上半年经济运行将继续保持稳定合理的区间。

这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生产发展稳定，新的增长势头得到改善。制造业加快发展，新兴产业规模扩大。养老、高端消费、信息智能、旅游休闲、文化娱乐等与居民消费升级相关的服务业供给水平提高。咨询、物流、信息和商务服务发展迅速，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势头强劲。其次，国内需求在下降，外部需求在扩大。汽车和化妆品消费增长缓慢，基础设施投资大幅下降，导致投资下降。出口需求快速增长。1-5月，中国出口美元增长13.3%，同比增长6.2个百分点；进口增长21%，同比增长1.7个百分点。第三，价格趋势温和，房价继续上涨。春节后，蔬菜、肉类和家禽的价格下降，工业品对消费品价格的传导受到限制。房地产价格持续上涨，1-5月商品房销量和销售面积计算价格上涨8.6%，同比上涨4.8个百分点；商品房价格上涨10.3%，同比上涨7个百分点。四是经济效益提高，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财政收入快速增长。从1月到5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加了12.2%，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加了8.1%。1-4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15%。截至2018年第一季度末，中国非金融企业杠杆率连续7个季度保持稳定下降。

朱宝良表示，从2016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中国经济稳定增长是供应方结构改革、相对宽松的总量控制政策和国际经济复苏的结果。首先，供应方结构改革取得了成效。去产能和降低成本已经解决了钢铁、煤炭等行业的落后和过剩产能。，企业集中度和产能利用率有所提高，资本产出率有所提高，银行不良资产率有所下降。短板薪酬和“分销套装”催生了新的动能，新技术、新产品、新形式和新商业模式的附加值与国内生产总值成比例增加。从宏观上看，全要素生产率提高了，潜在经济增长率也提高了。模型计算表明，从2012年到2015年，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的贡献率仅为1.3%，2016年提高到1.6%，2017年提高到2.3%。其次，稳健的货币政策和积极的财政政策促进了基础设施投资的增长和房地产市场的繁荣。最后，出口需求回升。自2016年下半年以来，美国、日本、欧盟等国经济复苏势头增强，全球金融市场保持稳定，商品价格上涨，国际贸易逐步恢复。

经济面临着国际和国内压力

2017年8月至2018年3月，美国对中国发起“301调查”，发现中国侵犯美国知识产权，威胁美国安全。以此为借口，对涉及中国航空航天、机械、医药、通讯、电器等领域的出口商品征收关税，限制中国企业在美国投资，对影响美国安全的企业采取贸易措施。朱宝良认为，贸易战的实质指向知识产权保护、市场准入、国有企业补贴、经济和工业发展规划等。，从而延缓了中国的经济发展，所以贸易战不是短期问题。

贸易战对中国经济有什么影响？朱宝良认为，仅从贸易关税的角度来看，它对经济几乎没有影响。2017年，对美国的商品出口占其出口的19%，相当于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3.5%。来自美国的进口占其进口的8.4%，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3%，与美国的贸易顺差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2%。如果加上转口贸易，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8%。中国对美国出口的价格弹性为0.70，进口价格弹性为0.45，这意味着如果美国对中国商品征收10%的关税，中国的出口将减少7%左右。美国对中国价值500亿美元的商品征收25%的关税。考虑到乘数效应，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将减少约100亿美元，国内生产总值将减少0.1%。

不过，他强调，类似中兴事件的贸易限制和投资限制对经济有很大影响。除了充分发挥各国的比较优势，获得贸易和投资利益外，双边贸易和投资还具有重要的技术溢出效应。计算表明，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约3.0%，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33%。其中，贸易和利用投资的技术溢出效应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约为0.9%，占全要素生产率的30%。一旦贸易和投资中断，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大大降低。

在国内，中国经济在稳定增长和风险防范之间难以平衡。虽然“三驾马车”的贡献率呈下降趋势，但房地产“突出”，保持两位数增长。朱宝良把原因归结为“在土地财政和土地制度的约束下，中国的房地产调控一直强调需求和轻供给，甚至人为地限制供给以提高土地价格和住房价格。”

2009年、2013年和2016年，中国出现了三轮房地产价格通胀。根据人均可支配收入，2017年收入与房价的比率达到了14倍，远远超过了6-10倍的合理水平。"房地产存在严重泡沫是不争的事实。"朱宝良说:“今年以来，房地产市场供需矛盾再次显现，房价上涨压力明显。部分地区的限价令导致新房价格低于周边二手房价格，价格信号失真。”

他强调，投机需求非常旺盛，一些调查证实，2018年第一季度第一套房的刚性需求仅占新房销售的30.8%。房地产价格的快速上涨在短期内刺激了经济增长和财政收入，但也推高了实体经济的生产经营成本，加剧了收入分配不平等和社会分化，严重影响了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短期经济可能会下滑

谈到2018年下半年的经济形势，朱宝良认为，供应方结构改革对稳定经济的作用将继续显现；然而，金融监管、房地产调控和地方政府债务控制将带来短期经济低迷，国际经济环境将影响出口，从而影响企业的投资信心。

三驾马车将如何表现？朱宝良说:

投资:基础设施投资将大幅下降，基础设施投资增加主要来自道路、水利、环境、公共设施等领域。这些投资的主体是市县政府，它们受到今年财政收入和地方政府隐性债务扩张控制的制约，资金来源也将受到限制。考虑到ppp项目治理已经基本结束，占基础设施投资20%左右的ppp投资将会恢复；地方政府发行的专项债券数量已经分解到各省，基础设施投资的资金来源也有所增加，下半年将停止下降并趋于稳定。据估计，2018年基础设施投资(不含电力)将增长8%左右，比2017年低11个百分点左右。房地产销售额在今年第一季度见顶后出现下滑，可能会持续到2018年下半年，投资资金来源也相应减少。另一方面，经过连续三年的下降，今年房地产的征地面积继续增长，房地产开发投资的增长率不会明显下降。预计2018年房地产投资将增长8%左右，与2017年持平。制造业产能利用率达到78%以上，略低于80-82%的合理水平，制造业投资基本处于底部。然而，由于投资和出口需求减弱，制造业投资缺乏反弹动力，预计2018年制造业投资将增长5%左右。

消费:稳定，略有下降。良好的就业形势和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为稳定消费需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个人所得税调整和进口关税降低也将刺激消费增长。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步伐仍在加快，养老、医疗、卫生、教育、旅游等服务消费加快。网上购物和共享自行车等新的消费模式正在推动新消费的发展。预计2018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将增长10%左右，比2017年下降0.3个百分点左右。

在出口方面:增长率将有所下降。今年，世界经济仍处于复苏阶段。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今年世界经济将增长3.9%，比去年高0.3个百分点。随着世界经济增长的加快，对中国出口的需求也将增加。然而，考虑到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以美元计算，今年下半年的出口增长约为10%。

政策调整的难度增加了

未来几年，中国经济面临巨大挑战。一方面，要稳定经济，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另一方面，要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稳定宏观杠杆率。对此，朱宝良表示，要把握风险防范与稳定增长的平衡关系，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坚定不移地加强金融监管。对于中美贸易摩擦可能带来的影响，我们应该预先判断，预先计划，尽力控制分歧。

他提出了几条建议:

一是货币政策稳定中性，货币信贷和社会融资规模保持合理增长。通过降低mlf和其他操作的强度，适度降低存款准备金和对冲。向市场放开存款准备金率不是放松货币政策的信号，但主要是为了降低银行尤其是中小银行的资本成本，提高其抵御风险的能力。同时，减少货币政策工具造成的利率形成扭曲，疏通市场利率传导机制，形成平滑的收益率曲线，引导投资和消费。适度增加人民币汇率波动，加强资本管制，确保中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第二，积极的财政政策取向保持不变。优化财政支出结构，确保重点领域和项目得到支持，在规范公私合作和产业基金发展的基础上，适当扩大公私合作等基础设施项目融资。加快税费减免进程，切实减轻企业负担。

第三，我们将继续深化供给方面的结构改革。2016年和2017年，在通过行政和法律措施成功降低产能的基础上，通过破产清算、重组和兼并，结合加强金融监管，处置僵尸企业。大多数僵尸企业都是国有企业，因此应以混合所有制和资本经营改革为切入点，加快国有企业改革，促进国有企业布局优化，缩小战线。

第四，建立房地产长效机制。在严格控制首付比例和利率等投资和投机需求的同时，房价过高的城市应增加住宅用地，改革房地产开发商垄断住宅供应的体制，允许小城镇自然人合作建房，允许非房地产企业在有土地使用权的土地上建造商品房和出租房屋， 允许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在自有建设用地和闲置宅基地上建造商品房和出租屋，允许大城市周边的生态修复企业在修复后的生态用地上开发一定比例的低密度住宅。 加快房产税立法。

第五，妥善解决中美贸易摩擦。加快实施进一步开放和关税削减政策，适度扩大进口。妥善处理西方国家在知识产权保护、市场开放、产业政策和国有企业改革等方面的关切。必须理性认识到，解决这些问题是完善中国社会主义市场体系的目的，符合中国的长远和根本利益。(明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