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买卖评级”踩红线 三大隐秘模式全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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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信用评级行业历史上最严厉的处罚已经尘埃落定，大公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公评级)的处罚案震惊了债券界。背后的真相值得挖掘。

据接近监管的相关人士独家透露，“交易评级”是大公此次被处罚的主要原因。具体模式是在收取巨额“咨询费”后，帮助企业快速升级评级。共有31家发行方参与，分别向13家债务融资工具发行方募集了7800万元人民币，向18家公司债券发行方募集了1.2亿元人民币。

付钱可以改变评级，最直接的影响是助长评级泡沫和扭曲市场定价。随着监管禁令的发布，一场涉及评级行业的“消泡”风暴将会爆发。

记者金家杰编辑黄蕾

大公踩了什么“红线”

今年6月以来，媒体多次报道，针对虚假高评级、评级泡沫、信用评级未能有效揭示信用风险等突出问题，监管机构开展了现场检查等相关工作。有传言称，一些评级机构在开展业务时涉嫌严重违规，这引起了监管部门的关注。

8月17日，“靴子”号正式着陆。当天下午2点，中国银行市场交易商协会(601988)(以下简称“交易商协会”)发布的公告开始接受审查。公告指出，大公评级为相关发行人提供信用评级服务，同时直接为被评估企业提供咨询服务，收取高额费用，并决定对其进行严厉警告，暂停债务融资工具市场相关业务一年。

当天下午5点，中国证监会发布了相关公告，处罚与交易商协会的处罚几乎相同。大公评级的公司债券业务也暂停了一年。

这一事件立即引起了市场的极大关注。业内人士指出，这一事件的意义远不止惩罚一家评级机构。这不仅是近年来信用债券市场对评级公司最严厉的处罚，也是银行间债券市场和交易所债券市场首次出现统一执法事件，将对市场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公告发布后，一些业内人士立即指出，在当前去杠杆化逐步推进、风险逐步释放的背景下，部分投资者由于投资者的风险偏好或内部监管，只投资aa+及以上，甚至aaa及以上债券。为了更顺利地获得融资，发行人还想与评级机构合谋提高他们的评级。这种“考虑”可能不是普遍的，但它确实代表了一些发行者的想法。

受利益驱动，大公评级直接越过了规则的红线。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大公评级及其关联公司为13家债务融资工具发行商(包括10家民营企业和3家政府平台公司)提供了大型咨询服务，总金额超过7800万元人民币；为18家公司债券发行商提供总额超过1.2亿元人民币的大型咨询服务。支付巨额咨询费用后，相关企业的评级迅速提升。

交易商协会公告中提到的“提供咨询服务并收取高额费用”特别将评级水平与咨询服务费直接联系起来，这通常被理解为“交易评级”。这种行为不仅不符合评级行业的独立性原则，也是银行间市场自律管理规则所禁止的，是彻头彻尾的违规行为。

2013年1月8日，交易商协会发布了《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信用评级业务自律指引》，其中第15条明确指出，信用评级机构及其从业人员不得实施不公平交易、商业贿赂、为被评估企业提供咨询服务等影响信用评级质量的违法行为。上述人士指出，大公评级在与相关企业签订咨询服务协议并收取费用后，提升了大多数发行人的评级水平，影响了信用评级质量，违反了上述规定。

一位评级机构的研究员告诉记者，向发行企业提供咨询服务是一种典型的独立、客观、公正的行为，会带来利益冲突，进而影响评级结果。国际评级机构非常重视利益冲突的预防。

国际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技术委员会2008年5月修订的《信用评级机构行为准则》的基本原则明确指出，“评级机构不得从事任何可以合理推断与提供信用评级服务的行业存在利益冲突的业务，如为被评估单位的企业或相关人员提供咨询或顾问服务。评级机构应建立程序和机制，最大限度地减少经营任何子公司业务中的利益冲突。”

“评级交易”的三种秘密方式

记者了解到，大公评级及其下属公司通过提供大型咨询服务进行“买卖评级”，具体涉及广信控股、南通三建、三宝集团等多家发行企业。

大公评级与广信控股、南通三建等企业直接签订了企业信用管理体系建设的委托服务协议，合同协议金额为970万元，并同意每年支付一定金额的企业信用管理报告费用。据知情人士透露，上述发行人基本上很快支付了全部或接近全部的金额。收到费用后，大公的评级迅速提升到相关企业的水平。

一位来自评级机构的人士告诉记者，这种咨询服务从签约到实施都明显不合理，甚至严重违规。

最明显的异常是数额巨大。约900万元的咨询费不仅远远高于大公评级提供的评级服务费，也远远高于行业内的一般水平。一般情况下，单个主体的评级费用约为10万元，单笔债务一般约为15万元。根据《大公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2017年信用评级业务发展及合规经营报告》，大公评级2017年的评级业务收入为2.63亿元。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些服务费是在合同签订后短时间内支付的，有些甚至早于合同生效日期，而且大部分是一次性全额支付的，这不符合商业惯例。相比之下，大公评级与这些发行人商定的所有咨询服务都没有按照合同履行，有些甚至根本没有履行。

在企业支付高额咨询费用后，大公评级迅速调整其评级。在查阅数据后，记者发现，广信控股的主要评级在付款后几个工作日内从aa稳定调整为aa+稳定；咨询服务签约几个月后，三建股份的主体和债务评级从aa调整为aa+。

事实上，大公的评级比它的同行有更高的上升率。根据交易商协会发布的《关于2018年第二季度银行间债券市场信用评级机构业务经营与合规的通知》，单个评级机构评级的稳定性更加突出，尤其是评级的上行过渡显著。2017年初，大公国际评级的aa+主题在一年内迁移到aaa的比例为18%，上海新世纪为13.07%，其他评级机构在7%以内。

此外，据知情人士透露，大公评级人员参与了上述咨询服务的营销和实施，为发行企业提供评级营销服务，也为企业提供营销咨询服务。“这明显违反了行业公认的独立性原则。”

记者进一步了解到，大公评级及其关联公司通过咨询服务买卖评级有三种方式。除了上述“购买系统”的方式，还有其他两种形式，如可变现资产的估价和借款能力的咨询服务。

可变现资产评估主要是指对企业能够快速变现以满足债务偿还的总资产进行评估，其结果被大公国际评为重要参考。记者发现，这类报道的深度并不高于通常意义上的评级报道，但购买金额高达200万元。此外，大公国际作为未购买咨询服务的企业出具的主体评级报告也包含了可变现资产价值的评估结果。花数百万美元购买一项本可以享受的服务有点不寻常。

借款能力评价主要是指对企业债务管理的研究和分析，并提出短期、中期和长期的优化路径。以记者了解到的大公评级报告为例。全文约30至40页，购买价格为200万元。

业内人士指出，付钱可以改变评级，而最直接的影响是推高评级泡沫，扭曲市场定价。

评级行业正在消泡

一些评级人士向记者承认，在我国，由于评级行业发展时间短、过去监管力度不够等原因，信用评级没有揭示足够的风险，各种信用等级的结构性分布不合理。评级泡沫现象一直存在，资本市场“把关人”的角色亟待提升。

业内人士对“注水掺假”评级的危害表示担忧。“评级结果是我们投资债券的重要参考标准。如果发现评级为“掺水”或“掺杂”，评级的参考值将变得越来越小。如果有一天，评级机构给出的水平失去了可信度，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象征。我认为空这个行业的发展将达到顶峰。”该资产管理机构的一名负责人表示。

大公评级是银行间债券市场五大发行人付费评级机构之一，也是交易所市场七大发行人付费评级机构之一。这次大公国际被两个市场的管理部门严厉处罚了一年，这也给整个行业敲响了警钟。

在看似严厉的惩罚背后，监管机构希望推动评级行业回归，以便更好地为实体经济服务，以实现长期考虑。

“越是‘刚性赎回’逐渐被打破，信用风险定价逐渐走上正轨，评级机构就越有必要坚持独立性，顺应市场发展趋势，推进信用评级的‘去泡沫化’。为维护债券市场运行秩序，促进金融资源有效配置，服务实体经济，监管部门对评级交易等违规行为采取联合行动是合理的。”上述知情人士说。

记者了解到，近年来，为了解决“谁来评价‘评估师’的问题”，债务融资工具市场进行了积极探索和大胆尝试，评级过高、评级不能准确反映企业信用风险状况的局面得到了有效改变，在当前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的战斗中也起到了很好的服务作用。

“过去几年，人们对中国评级被夸大的现状怨声载道，但我们确实看到了各监管机构在管理评级泡沫方面所做的努力。相信这一对大公评级的沉重打击将对其他评级机构有很大的警示意义。信用评级自律管理体系建设逐步完善，市场对中国评级业未来发展充满信心。”上述资产管理机构负责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