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界工厂”到“世界消费市场”：跳跃还是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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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十年，如果中国真的能够实现从“世界工厂”到“世界重要消费市场”的跨越，将会有许多因素受到挑战。当前和未来，要促进中国家庭居民消费升级，必须克服三个障碍，完成一个相对困难的攀登和跨越过程。

■胡敏

中国拥有14亿人口的庞大消费市场，这足以让我们为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的全球经济优势和经济快速增长的源泉而自豪。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明确指出，中国目前和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努力解决的主要社会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改善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发展之间的矛盾。为了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消费升级需求，发展必须是重中之重。因此，挖掘中国巨大的消费潜力可以支持中国在未来几年继续保持相对较快的增长速度。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和鼓舞人心的发展愿景，但这一愿景的实现不会一蹴而就。

在未来十年，中国可能会从“世界工厂”转变为“世界消费市场”

如果说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从改革开放中受益，并深深融入到全球化进程中，成为世界各地的“世界工厂”和“中国制造”，那么到本世纪中叶，为了实现现代化和强国的宏伟目标，中国拥有如此强大的国内消费力，并且在30多年的时间里，它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世界消费市场”。显然，从“世界工厂”向“世界消费市场”转变，符合中国产业经济结构和消费结构升级的要求，也符合国家经济政策取向。近年来，我们大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改革，现在我们致力于实现高质量的经济发展，这是在转型的道路上。

许多外国经济学家确实这么认为，许多外国经济观察家也是如此。例如，英国《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martin wolf)最近写道，“中国将成为一个重要的消费市场”，他指出，随着中国从“世界工厂”转变为“世界重要的消费市场”，中国将为全球企业提供一个巨大的、快速增长但具有挑战性的消费市场。

沃尔夫比较了中国和美国的消费升级趋势，表明在过去十年中，中国的家庭总消费仅从美国的13%增长到34%。如果保持目前的稳定增长趋势，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到2026年，中国的总消费可能达到美国的74%，届时中国的经济规模将大致相当于美国。即使考虑到各种综合因素的影响和中国经济增长率可能下降的情况，未来中国的总消费仍将达到美国的55%，比现在高20%左右。

在我看来，沃尔夫的计算在逻辑上似乎没有大问题，特别是在文章中，他还考虑了中国城市化、新经济发展和技术变革对消费升级的积极影响，还考虑了人口老龄化的负担，中国是否能够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更好地化解当前“债务陷阱”中最困难的消极因素。然而，无论消费增长趋势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按照沃尔夫的推理逻辑，都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中国将成为未来世界上一个重要的“消费市场”。

2017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达到82.7万亿元，与美国的差距进一步缩小。根据自然增长率的趋势，中国的总消费/gdp比率上升了空.在支持经济增长的需求方面，消费已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2017年，最终消费支出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8.8%。今年上半年，消费需求保持稳定增长趋势，导致进口快速增长。在未来中国外贸进出口结构调整中，将进入进口增速快于出口增速的正常状态。尽管当前中美贸易摩擦处于对抗状态，但中国庞大消费市场的存在是金融危机后推动世界经济复苏的主要动力，世界经济增长不容忽视。同时，进口高质量的农产品、新技术和服务，不仅有助于提高中国国内消费质量和生活质量，还能解决与一些经济体的过度贸易逆差。

此外，近年来中国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新型城镇化的加速、人民币国际化以及中国国内市场化的深入改革，都将成为中国消费市场未来强劲增长的积极因素。经过一段时间的中国的巨大生产能力或库存清算，股票配置将更加合理，这也将促进一些行业的转型升级，从而带动一些新兴消费市场的出现。这为中国从“世界工厂”向“世界消费市场”转变提供了巨大的机遇和现实可能性。

实现世界级的消费市场应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政策考虑

然而，在未来十年，如果中国真的能够实现从“世界工厂”到“世界重要消费市场”的飞跃，将会有许多因素受到挑战。根据笔者的分析，当前和未来，要促进中国居民消费升级，必须克服三个障碍，完成一个相对艰难的跨越过程。

首先，我们必须解决消费结构问题。尽管近年来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增长速度快于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速度，居民消费在保持相对正常运行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但在经济增长速度阶段性下降的情况下，城市住房价格上涨改变了居民消费支出安排。近年来，家庭抵押贷款的负担不断加重，居民的杠杆率不断上升，家庭负债已经成为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2006年，债务收入比仅为18.5%，2018年高达77.1%。住房消费支出对消费有明显的挤出效应。2018年5月，中国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率仅为8.5%，远低于预期，是自2003年5月以来15年来的最低水平。住房问题实质上是经济结构的失衡，它透支了居民家庭的社会购买力。未来几年，商品和食品价格仍将出现通胀趋势。如果结构性平衡处理不当，消费市场可能存在某种“缺陷”。

第二，我们必须解决丰富社会保障账户的问题。目前，中国已经进入人口老龄化阶段，这无疑提供了一个巨大的“白银市场”，而养老市场的发展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然而，目前养老金制度改革仍需大力推进，最重要的是养老金“赤字空".”问题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最近，一些专家指出，随着退休人数的增加，“养老金支付可能减少”已经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随着有效工作年龄人口的减少，如何“填制”包括养老和医疗费用在内的社会保障账户，将直接影响居民未来消费预期的稳定性，进而降低消费市场的增长率。

第三，必须解决用电系统问题。现在，人们乐观地认为，随着新旧经济动能的转换，大量新的消费市场将会诞生，特别是以新经济形态和城市化加速为支撑的新服务市场将会繁荣一批区域经济市场，但社会资源的有效配置和社会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必须得到解决，否则，人口将会继续向大城市聚集，这将带来许多城市社会治理问题。一方面，它会导致消费市场的结构异常；另一方面，将形成“利基消费市场”对“大众消费市场”的压制，这将削弱整个社会的整体消费力。要解决全社会的消费力问题，根本在于社会分配制度的改革。

当然，中国社会一直非常有弹性和灵活，形成了一个世界级的消费市场，我们的理想可以“充分”足够。然而，现实生活中城市居民的压力多少有些无奈，这决定了世界级消费市场的成就，也不一定会迎来一条平坦的道路。因此，我们必须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政策考虑。比如，我们需要一个更加积极和系统的消费政策来刺激消费潜力，一个更加健全的社会保障体系来稳定群众的消费预期，一个更加开放的政策来吸引高质量的投资来带动地方产业的转型和升级，以及一个更大的努力来促进政府管理体制的改革，以有效地降低实体经济的制度运行成本，从而缩短经济结构调整的“磨合期”，迎接新一轮消费高潮的到来。

[作者是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