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贸易摩擦升级将影响经济增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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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摩擦不仅影响双方，也损害其他国家的利益。尽管关税增加本身的直接影响很容易量化，但贸易摩擦的升级损害了国际合作的信心，并对各国经济产生多重影响。

年中观察(5)■梁燕芬

自2018年以来，尽管存在许多新的不确定性和风险，但世界经济一直保持增长趋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其最新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预测，2018年全球经济增长率将达到3.9%，仍将好于2017年。

主要经济体开局良好

自2018年以来，大规模减税的实施促进了美国消费者增加消费支出，企业增加对新设备、工厂、机器人的投资，并雇佣更多工人。一季度，美国经济增长率为2.2%，其中个人消费支出年增长率为1%，出口增长4.2%，非住宅固定资产投资增长9.2%。第一季度，标准普尔500指数成份股公司的盈利预计将增长17%，表明企业盈利继续改善。随着4月份消费者支出、商业投资和工业生产的稳步增长，经济学家预测，1.5万亿美元的税收改革计划预计将使美国经济今年增长3%。

美联储的最新声明显示，最近几个月，美国劳动力市场持续走强，就业人数强劲增长，失业率持续下降；居民消费增长回升，企业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从去年12月的情况来看，总体通胀率以及除食品和能源以外的其他项目的通胀率都接近美联储设定的2%的政策目标。因此，美联储将2018年经济增长预测从2.7%上调至2.8%，2018年失业率降至3.6%。

美国经济也面临许多困难。最大的风险来自政府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关税增加造成的市场动荡。尤其是资本市场的起伏加剧了金融风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8年美国经济增长率将达到2.9%，高于发达经济体的平均水平。

在欧元区经济方面，尽管存在与英国退出欧盟相关的不确定因素，但由于德法等核心国家经济稳步增长，2017年欧元区经济复苏强劲，经济增长率达到2.3%，明显高于2016年的1.8%，达到10年来的最高水平。2018年，欧元区经济将继续增长。1月和2月，欧元区工业产值分别增长3.7%和2.9%，零售总额分别增长1.5%和1.8%。第一季度，欧元区实际国内生产总值环比增长0.4%，同比增长2.5%。此外，劳动力市场得到加强，就业市场相对稳定；商业投资规模扩大，住房投资进一步提高，私人消费支出表现强劲；全球经济的扩张为欧元区的出口提供了动力；欧元区各国政府的平均债务水平有所改善，财政赤字进一步下降。欧元区经济预计将在2018年保持强劲增长趋势，主要风险来自与全球因素相关的贸易保护主义威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欧元区2018年的经济增长率将达到2.4%，高于2017年。其中，德国、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经济增长率分别为2.5%、2.1%、2.8%和1.5%。

日本经济，2017年日本经济增速加快，国内生产总值实际增长率达到1.7%，比上年提高0.8个百分点。自2018年以来，日本经济总体保持稳定增长。1月和2月，制造机械订单分别增长9.9%和8%，表明制造企业对经济前景持乐观态度。3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为44.3，高于前几年同期。然而，日本经济高度依赖出口，随着全球贸易摩擦威胁的加剧，日本对工业出口发展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根据日本内阁办公室的快速报告，日本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环比下降0.2%，同比下降0.6%。自2015年第四季度以来，日本经济经历了八个季度的负增长，这还是第一次。在进出口方面，日本第一季度出口增速放缓，面向亚洲市场的智能手机相关产品出口下滑是出口增速放缓的主要原因。此外，私人消费支出和居民消费支出增长停滞也导致经济增长放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8年日本经济将增长1.2%，低于前一年。

由于外部需求大幅增长和国内消费需求总体稳定，2017年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率达到4.8%，比上年高0.4个百分点，比世界平均增长率高1个百分点。2018年以来，世界经济复苏势头增强，新兴经济体经济增长进一步加快。一季度，中国经济同比增长6.8%，经济增速连续11个季度稳定在6.7%-6.9%之间。印度第一季度的经济增长率为7.7%，高于去年第四季度的7%。第一季度，巴西经济环比增长0.4%，这是连续第五个季度。其中，农业、工业和服务业环比分别增长1.4%、0.1%和0.1%。足球世界杯有望促进俄罗斯零售业的增长，预计2018年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将加快0.1-0.2个百分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随着实体经济投资的增加，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预计将在2018年加速至4.9%，比上年高0.1个百分点。亚洲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将保持6.5%左右的增长率，中国和印度的经济增长率仍将分别达到6.6%和7.4%，这将继续是全球经济增长势头的重要来源。中东、北非、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经济增长预计也将在2018年加快，增长率为3.4%。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经济增长率将从2017年的2.8%上升到2018年的3.4%。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全球保护主义抬头和全球金融环境趋紧是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面临的主要风险。

贸易摩擦升级的风险增加了

2018年，全球贸易继续保持强劲增长趋势。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的全球贸易气候指数，第一季度出口订单和集装箱运输订单继续上升。二月份，货柜码头的吞吐量指数接近历史最高水平。3月份，全球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中的出口订单指数为51.8，仍处于50%以上的扩张区间。1-4月，美国和日本商品贸易出口值分别增长9.4%和10.2%，进口值增长率分别为8.8%和11.6%；一季度，俄罗斯、印度和中国的货物贸易进口额分别增长20.3%、14.7%和18.7%，出口额分别增长23.2%、5.0%和13%。展望全年，全球贸易的发展前景将取决于全球经济增长和主要经济体的货币、财政和贸易政策。美国的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可能导致全球贸易摩擦升级，进而影响商业信心和投资决策。紧缩的货币政策引起的外汇市场和股票市场的动荡也可能干扰贸易活动。

随着美国政府不断推进“美国第一”的执政理念，贸易限制频繁出台，全球贸易摩擦不断升级，市场信心不断下降，引发人们对经济增长前景的担忧。美国对进口光伏产品和大型洗衣机采取了全球保障措施，引起了欧盟、韩国和墨西哥等世界贸易组织成员的批评；美国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进行了国家安全调查，征收了高额进口关税，并对澳大利亚、阿根廷、巴西、加拿大、墨西哥、韩国和欧盟国家实施了临时豁免，这引起了俄罗斯和印度的担忧，美国已经或计划向世界贸易组织提起诉讼。根据中国知识产权“301调查”的结果，美国计划对出口到美国的约500亿美元甚至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征收25%的关税。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预测，如果美国带头提高关税，导致其他国家采取反制措施，最终将导致全球贸易成本增加10%，全球贸易量减少6%，全球经济下滑1.4%。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警告称，贸易冲突可能会破坏全球经济增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指出，增加进口关税会伤害其他人。许多研究机构认为，单方面提高关税最终会伤害美国消费者。牛津研究所估计，中国的低价商品已经将美国的消费价格水平降低了1%至1.5%。随着全球供应链和价值链的不断发展，各国产业联系紧密，贸易摩擦不仅影响双方，也损害其他国家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关税增加本身的直接影响很容易量化，但贸易摩擦的升级损害了国际合作的信心，并对各国经济产生多重影响，其影响难以估计。贸易摩擦升级引发的焦虑导致全球股市大量抛售，外汇市场动荡加剧。从政治角度来看，单方面提高关税是以牺牲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代价的，少数利益集团的维护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反弹。世界贸易组织预测，2018年全球贸易额将增长4.4%，低于2017年的实际增长率。其中，发展中经济体的出口和进口增速将分别达到5.4%和4.8%，高于同期发达经济体3.8%的出口增速和4.1%的进口增速。然而，亚洲发展中经济体受到美国发起的贸易摩擦的威胁，进出口贸易增速将比上年分别下降3.7%和1个百分点。

脆弱的金融环境可能引发市场动荡

随着经济增长的稳定，发达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发生了变化，这给金融市场的运行带来了新的风险。美联储不断加息，加拿大、英国和韩国央行相继加息。6月14日，美联储货币政策会议宣布将利率上调25个基点，并将联邦基金的目标利率区间上调至1.75%-2%。这是自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首次回到2%的整数关口。自2015年12月以来，美联储开始了当前的加息周期，迄今已加息7次。随着经济基本面继续改善，预计美联储未来加息的步伐将会加快。欧洲央行也削减了量化宽松的规模，预计将在今年年底结束量化宽松。主要央行集体转向，全球金融市场流动性正面临拐点，这将给跨境资本流动和外汇市场带来新的冲击。历史经验表明，美联储加息通常会影响新兴经济体，而资本会回流到美国等发达国家，从而增加全球资本市场的波动性。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加息、缩台等美国政策措施都在意料之中，但如果实施节奏和力度稍有偏差，很容易导致市场剧烈波动。此外，国际金融协会(iif)报告称，2017年底，全球债务攀升至创纪录的237万亿美元，比10年前增加了70万亿美元。其中，发达国家政府债务余额高达50万亿美元，10年间增长了约70%。在全球利率上升的背景下，一些经济体面临着更加严峻的债务偿还压力。

美国税制改革的溢出效应具有广泛的影响

2017年12月，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先后通过了《减税和就业法案》，该法案在特朗普总统签署后于2018年1月生效。美国税收改革法案将会给美国经济带来一系列重大变化，同时，它还会产生强烈的溢出效应，影响其他主要经济体。美国大规模减税有利于促进其经济增长，这主要是通过消费和投资实现的。一方面，公司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税率的下降以及税基的扩大可以扩大美国的消费基础并刺激私人消费；另一方面，企业较低的成本和较高的利润将引导海外资金的回流，刺激企业加大投资，从而促进就业和经济增长。美国的许多智库和研究机构认为，减税将为美国经济带来适度的刺激。美国参众两院联合税务委员会最初预测，该法案将在未来10年内推动美国经济增长0.8个百分点；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预测，税收改革法案将使美国经济增长0.8个百分点；税收政策中心预测，税收改革法案将使美国经济增长0.7个百分点。然而，各方也承认减税将导致政府债务飙升。2017年，美国政府债务总额超过20万亿美元。税收改革法案将进一步恶化政府债务状况。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估计，美国政府债务将在未来10年上升至25.5万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近100%。美国税收改革法案正式通过后，在全世界产生了溢出效应。英国、法国和日本也出台了减税措施。然而，一些国家由于财政限制无法跟随减税，可能面临竞争力下降和资本外流的局面。

(作者是商务部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兼研究员)